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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国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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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国财,一个青海高地摄影师的雪域羽相之缘
 
发布时间: 2015-11-26 12:02:45
 
 

  进化了几百万年的鸟类,


  比人类更早成为这个星球上的居民。


  青藏高原是一块年轻且不断隆升的高地,


  鸟类以飞翔的姿态见证了所有的沧海桑田,并与之相生。


  这些鸟要么迁徙过境,要么在此繁衍生息,


  它们的羽裳或羽片散落在大地,


  或归于尘泥,或变形或羽化为人造景观和精神图腾,


  衍射天地融合贯通,权威,正义,自由等的象征和隐喻。


  但这不是我想要言说的,


  面对这些羽,或在与它们的偶遇中,


  古典的浪漫,素淡的忧伤犹然而生,与这片高天厚土的气质不谋而和。


  它们是另一个时空灵魂的碎片,是我温热的寄托,


  是我对于生命无常自由的膜拜和致敬。


  而这些羽,


  注定成为我对话抒情的载体。


  ——《羽殇》


 



  张国财,网名羽仓荒木,湟中伏羌人氏,70后青海高地摄影师。青海省摄影家协会会员,西宁东区摄影家协会常务执行主席,雪域暖冬计划公益项目发起人,《柴达木》《瀚海潮》特约图片摄影师,青海同邦文化传媒有限公司总监。其作品多次参加国内外摄影展,近日他的个展《羽殇》,将在今年8月的第六届大理国际影会展出,除此之外还将在2015年9月的平遥国际摄影展展出。


 


  影艺家对话张国财:还记得第一次拿起相机的情景吗?为什么想摄影呢?


  对相机产生莫名的喜爱和崇拜甚至有机会触摸它,源于童年时期我唯一的疼爱我的舅舅。他拥有两台老式的海鸥和凤凰胶片机和一个神秘的暗房,为我的父母和孩提时代的我以及我的姐姐和妹妹拍摄许多照片。关于那段时间的记忆,清澈而纯净。而相机和摄影,在那个时期尤其是在西北偏僻的乡村是珍贵和高雅的象征,这也成为我心灵深处对摄影热爱的初衷。无论它是出于膜拜或感恩。


  我70年代出生在青海高原一个曾经是烽马狼烟的伏羌遗址所在的乡村,父亲13岁就在农牧区跑动以手艺营生,藏族人都叫他“皮匠昆”,母亲是从华隆远嫁过来的异乡人,家务和农活全靠她勤劳操持。然而生活的变故和艰辛使这个勤劳的家依旧清贫:这个家原本七人,六十年代全国饥荒两个哥哥饿死,姐姐28岁患尿毒症不治而亡,弟弟2岁夭折,迄今只剩我和妹妹两人。受舅舅影响和熏陶,我自幼喜欢绘画和诗歌,11岁起遍临《芥子园》,高中时期曾举办个人画展。



  1992年,我有幸考入青海师大艺术系最终因家境困难弃读,那年父亲54岁。我没能够传承父亲的皮匠手艺,因为舅舅和母亲觉得我应该成为一名画匠或者读书人。那一年,我背井离乡从田野进入都市。二十几年历经颠沛流离和风雨飘零,起落间,我远离黄土地,在城市的霓虹繁华背弃了一个乡村文艺青年最初的魂灵。


  所幸这个世界还有摄影。2009年我拿起相机,这应该是个拾梦或圆梦的过程,典型的恋初心情结。这个期间,集群拍人像或旅拍风光。玉树地震的第二年隆冬一次专程旅拍使我觉得摄影并不是简单的机械输出或动作,场景和镜头对话所产生的那种不可名状的力量竟然如此强大与震撼。我想,触动和独立的表达才是摄影真正需要的东西。



  那个时候都在拍些什么呢?


  在2011年到2013年这段时间的拍摄实际是在纠结和彷徨中度过的,由于工作关系经常往返穿梭于城市和农牧区之间,对摄影的探索仅仅停留在光影和装备甚至场景方面,2012年我刻意从孤独的行旅中拍摄中捕捉所谓摄影的灵感,却在自然的物象中茧蚀了自我,无法掌控镜头外的世界感觉也无法调伏自己的心境,很迷茫。这个时期的拍摄,主要是旅拍的一些物象,景观或者说风光占很大部分。实际也是一个影者信念和情绪最为挣扎的一个时期,解析,拆解,梳理和不断颠覆或构建,然后企图重塑属于自己的拍摄体系和语言。



  什么时候开始了《羽殇》系列的创作?开始这一系列创作的契机是什么呢?


  《羽殇》是《羽》系列之一,最早的拍摄开始于2012年的6月份。而《羽》这个系列项目的拍摄却是在2013年才正式确定的,这个项目的发掘和雏形集合经过了多次的讨论和辩证,从羽的象征和隐喻以及图腾包括拍摄的规划和把控,总体感觉符合我个人的气质和素养,自由,本性,浪漫,忧伤是《羽》系列基础影调特征。


  《羽殇》最初的创作契机仅是我在青海湖孤独旅居期间一个的清晨“忧伤的浪漫”的一缕情思和瞬间感悟。用当时涌现形成的一段文字表述:羽轻如飘渺的气息/凌乱,散落/青色的湖/生命在天际飞翔/渐行渐远/传唱/不堪的殇……



  我看到《羽殇》这组作品时,感觉到一种对生命的向往,以及来自你内心的抒情,让我想到了日本摄影师深赖昌久为了表达人生过渡期中的失爱与孤独拍摄的《鸦》系列照片,那么,你在这组作品中想表达的是什么呢?


  深赖昌久是我非常喜欢的日本摄影师,遗憾和庆幸的是我大概是在2015年7月前才有缘看到他的《鸦》纷乱蚀骨的灰暗画面,娴熟随性的表述手法,悲情而震颤,是一种专注深沉陷入孤独无法自拔的自叙情话。有意思的是在《羽殇》筛选整理完成后才第一次见到并解读《鸦》,否则,我一定会被它抽丝剥茧的失爱之痛感染或击溃。



  《羽殇》这个系列还会继续拍摄吗?


  《羽》这个拍摄项目主题宏大,从其生命的隐喻象征以及图腾以及王权特征等诸多方面,还包含许多关乎高度和时空维度关系。从雪域高原的地理范畴以青藏地标景观为羽的载体背景和节点,衍生和高地人文风情以及历史宗教等相互映衬的画面语言。目前规划中分《羽生》《羽陌》《羽殇》《羽化》四个系列,预期拍摄时间5年,希望自己可以努力使它能够逐步完成并圆满呈现。《羽殇》2015年8月第6届大理国际影会邀展的16张作品是我2012-2015年期间拍摄的300多张片子中挑选出来的,主要以羽和死体或残缺的雕塑为主,借以凸显忧伤或冲突或软暴力或传统人文的东西。以后还会以多种语言增加。



 


  你在青海生活了多少年了?能和我们分享一下在高原城市的生活感触吗?


  我在青海这块不断隆起的高地生活了40年,据闻张氏的先辈从南京珠玑巷流放至此或祖上从苏州昆山被派遣为官从而繁衍生息于此。家无家谱,已无从考证。对于我,从田野乡村冒然介入城市,其身份不过是被生活放逐的追梦者。


  我所居住的城市,是身处在一个东西狭长的河谷地带,均海拔2000米以上,四季分明,以夏尤为凉爽。这里的人生性豪爽,善酒好客,生活节奏出奇悠哉缓慢,似乎是一种信缰放马的状态;白酒女人,是高原男人的最爱。漫歌持家,却也是高原女人们独有的特性。这座城市漫不经心的生长,豪迈而不张狂,对于世界它是高原雪域,对于高原雪域世界是它放眼俯视的方寸天地。



  在青海的生活有没有影响到你的摄影创作?


  长期的高原生活和先辈们那里潜移默化的传承,使放逐或流放成为自我生存的一种精神姿态。平凡浮躁的表层下,涌动的往往是那些不愿被提及或提起的伤感情思。心灵尽管天生高贵,在世间的流俗侵蚀和挤兑中却难以宣泄释怀。雪域高原,大美而不言。不言之外,是亘古以来在巅峰高地沉默坚守的生命的忧患。



  在摄影和工作之余,你还喜欢做些什么呢?


  摄影算是我个人思想的一块自留地,一直认为将热爱上升为执着并保守它的独立完整是件很难的事。至于工作,养家糊口,责任使命实则天经地义。由于个人信奉藏传佛教,也算是宁玛吧皈依的弟子,在保持善良正直的品性的同时,能够在有生之年尽力帮助一些需要帮助的人,觉得非常有意义。


  2012年起我创立发起了为藏区孤贫儿童过冬援助的公益项目-雪域暖冬计划,3年多时间里亲临藏地考察和援助行程近1.5万多公里,捐助藏族孤贫儿童400多名。很感谢3年多来一直支持和关注暖冬计划的朋友们。想起他们,想起在高原寒风中绽放微笑的孩子们,心里很暖。摄影让我呐喊或宣泄,而公益让我平静安详,人世间所谓幸福也不过如此。



  除了《羽殇》这个系列之外,你还创作了哪些系列作品呢?


  《羽殇》和其主拍摄项目《羽》系列预计会耗费大量的时间和精力,其理论体系的构建和脉络规划相对比较成熟,个人情感投入也比较充盈,会努力拍摄逐步将它完成。


  《幻荒》是2014年构思的项目,已经拍摄一部分。有少量单幅作品被艺术机构推送西班牙和美国展出。项目的主题诉求定位和规划还很欠缺,应该是以个待定进行中计划。


  《它山》是2015年初构思的拍摄项目。个人感觉相对《幻荒》比较容易介入,前期资料的搜集整理也尚在进行中。但可以确定的是《它山》必须具备诗歌般的旋律和气质,还有人文的浪漫气息。自己也是蛮期待的。



 


  你现在是一家传媒公司的总监,工作应该很繁忙吧,创作的时间还多吗?如何平衡工作与创作的呢?


  (哈哈)我这样的总监比大树下的蚂蚁还要多,自封的商业头衔而已。个人比较喜欢张弛有序的工作状态,一个原本田野乡村的文艺青年弃艺从商是件悲哀的事情。但“活着,爱才有所附丽”自我流放的人总很个性散漫,过度自由。这便注定其在商界和交际的边缘与无为。简单平凡的日子,很理想美满。但凡事业尽全力,不论成败。闲暇之余,光影作画,品茶论道,甚是极好。



  提到大师,你马上想到的是谁?请谈谈你心目中的他/他们。


  大师,在中国人的审美和道德评判中德艺兼备的艺术家,我的理解也不例外。当然这也可能是我自身浅薄的原因。


  看见狗,联想到高对比粗颗粒的影像,森山大道,循着70年代日本灰暗颓废的街巷抑郁而来;但闻诵经,观见喇嘛仁波切幽地而坐,听风入山林,原野无声,布列松镜头下的寂静犹然而生。荒木经惟,这个持相机的疯狂色情老头儿,让人恨不起舍不得。而麦卡林是我最尊敬的英国摄影家,他参与报道了20世纪下半叶几乎所有的重要战争与冲突,是继罗伯特.卡帕之后最杰出的战地摄影师。


  爱与泪,血与肉的影像交织中,在多元化媒介井喷肆意的当下,大师们桂冠在尘埃中越发锃亮。犹如在青海这块高地,透过大美光影的荣耀,区别艺术家所处的特质时代,与接近天空和厚土的地方找到独立的魂灵归宿。

 
(新闻来源:艺术家提供)